" 我今年 48 歲,未做任何整形。"
這是答法官問時,勞榮枝說出的第一句話。
隨后又自我陳述,師范畢業(yè),小學(xué)老師,是傻白甜,還很誠實。
從來沒有想到會卷入這樣的事情中 ……
她多次掩面而泣。
檢方有工作人員在庭審之后接受媒體訪問時表示無奈,她真的演成了傻白甜。
本該是法網(wǎng)恢恢疏而不漏、再嚴肅不過的故意殺人罪二審,卻爆出再離譜不過的熱搜條目。

此情此景,與一年前一審宣判的金句何其相似:
" 我不服,我相信法律不會冤枉一個好人,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,我要上訴。"
好笑吧?
4 起案件,7 條人命,逃亡 20 年,但勞榮枝依舊是個 " 傻白甜 "。

勞榮枝何人?
在坊間,她是 1996 到 1999 年間,聯(lián)合法子英、綁架搶劫、殺人不見血的美女蛇;
在庭上,她是針對證據(jù)缺失,把罪責(zé)推得一干二凈、聲稱自己受脅迫的被告席釘子戶。
但是,Sir 今天不想多聊案情的兇殺部分。
因為,兇殺部分實在撲朔迷離。
年代久遠、證據(jù)缺失,才導(dǎo)致勞榮枝的故意殺人情節(jié)遲遲無法確定。
也因此,勞榮枝在一審中就聲稱,自己的所作所為都是受法子英脅迫。
并且,在二審中直接翻供,一切關(guān)于蓄意殺人的指控都拒不承認。

所幸,綁架、搶劫,已經(jīng)證據(jù)確鑿。對此,勞榮枝在二審中也供認不諱。
Sir 依然相信法律最終會給出公正的裁決,此時圍繞案件過程的細節(jié)不宜過多探討,干擾視聽。
但勞榮枝在二審中無視法庭嚴肅性,呈現(xiàn)出來強烈的表演欲,并在社交平臺上引起部分跑偏的關(guān)注,這才是讓人覺得不寒而栗,需要引以為戒的。
現(xiàn)實照進影視作品,殊不知,勞榮枝與法子英的案件影響惡劣深遠,折射出人性幽暗的寒光,早已在數(shù)部國劇中或多或少地浮出水面,震撼世人。
今天姑且簡單盤點一下,也是想說清楚:
有些表演欲有毒,生人勿近。
01
紅蜘蛛
關(guān)注勞榮枝二審的網(wǎng)友或許在直播里注意到,自詡傻白甜的勞榮枝是左右互搏,自打她身穿防護服走進法庭時,似乎就已經(jīng)開始了一連串早就準備好了的 " 表演 "。
除了一貫的示弱博同情,她這次還表現(xiàn)出前所未有的 " 強硬 ":哭是哭了,可懟起檢方也是非常直接,語速快,聲音利索。
比如檢方質(zhì)問你為何跟法子英出逃后去過那么多地方。她的回答是要看祖國的大好河山,如果可以,還想去華盛頓。
檢方質(zhì)問,你為什么要事事都向法子英匯報。回答是,你可以去問法子英。
夠了!諸如此類的回答,明顯就是勞榮枝知道現(xiàn)場有部分受害人家屬和媒體在旁聽,顧左右而言他,繞開核心問題,擾亂視聽。
將二審部分情況復(fù)述在此,就是想說明勞榮枝已經(jīng)在做一場處心積慮、試圖爭奪流量和關(guān)注度的丑陋表演。
而令人唏噓的是,她在影視劇中的投影卻始于美艷。勞榮枝綁架、搶劫的作案模式,叫仙人跳。
而仙人跳的必要條件,是美色。
勞榮枝怎么樣?
平心而論,不差。

還有那張所謂出圈的夜店圣誕派對宣傳照,她的狀態(tài)也是不錯的。

2000 年,一部名字就很駭人的國劇播出了,它就是《紅蜘蛛》,副標題是:十個女囚的臨終告白。
其中就選取了勞榮枝案。劇組選角時在顏值方面可一點都沒客氣,就是要制造強烈的反差感,越美麗越墮落。
有氣質(zhì)出眾的大家閨秀,劉瓊。
有清秀可人的風(fēng)塵女子,張周蘭。


當然,也有以勞榮枝為原型,身材惹火、媚骨天成的米蘭。

有了美色的加持,引誘就變得水到渠成。
首先,是鎖定目標,大款出入的機場貴賓休息室最好。
其次,是吞服藥丸,假裝暈倒,投懷送抱。
最后,發(fā)生了關(guān)系,騙取了信任,就進入屢試不爽的綁架勒索環(huán)節(jié)。

《紅蜘蛛》里,借鑒了勞榮枝案中最經(jīng)典的一幕——狗籠殺人。
張姓大款興沖沖來到米蘭的出租屋,美人卻連嬌帶嗔,不依不饒:
狗籠缺個門,就要你給我擰的門!
鶯啼燕語,哄得大款春心蕩漾,滿口答應(yīng):
你放心!我用最粗的鐵絲給你擰個門,保證讓狗出不來!
誰是狗?
一杯水下肚,天旋地轉(zhuǎn)。
再次醒來,屋內(nèi)陌生男子的尖刀已抵向自己:給你家里打電話,30 萬!
方知,這色欲擰成的鋼筋狗籠,關(guān)的竟就是自己。

最后的結(jié)局,也被網(wǎng)友稱作神還原。
屋內(nèi)的陌生男子,米蘭的男友,因貪財而掉入警方的追蹤布控。
心思縝密的米蘭,見男友未歸,當即撤退,毫不留戀。
臨走,她也沒忘了勒死狗籠中苦苦哀嚎的張姓大款。
人命算什么?
只要對自己不利,就須除之而后快。
無論是《紅蜘蛛》里的米蘭,還是真實案件里的勞榮枝,都是以美作案。
然而,真正的元兇,就是美嗎?
沒那么簡單,米蘭的狩獵是步步為營,吃準的恰恰是人性中的虛榮和占用欲。
你能看到米蘭與男子搭訕的手段,不是赤裸裸地將欲望擺上臺面。
而是服藥將自己迷倒,不經(jīng)意間流露最脆弱無助的模樣。
你也能看到飛機上被問及是否孤身一人,她泫然欲泣,文青發(fā)言:

純潔無瑕、弱不禁風(fēng),甚至還有點小文藝。
這是傻白甜一詞尚未流行之前的鼻祖狀態(tài)。
而這,也恰恰是二十年后勞榮枝一審時的狀態(tài)。
" 他死了我原諒他,我恨我自己 ",純潔吧?
" 我是溫柔、善良、膽小 ",柔弱吧?

至于二審時的 " 沒有整容 ",又何嘗不是一句試圖精準擊打的狡辯:她當然知道這句話能夠多大程度上剝奪對案件本身關(guān)注的目光。
二審中,她多次提及媒體和旁聽人員的在場,以及自己的案件會上 " 今日頭條 ",以至于法官和辯護律師提醒她不要跑偏。
這袒露出來以供觀看的 " 表演欲 ",是勞榮枝與生俱來的 " 天賦 "?還是被人指點過的模仿?這些幕后都無從知曉。
但絕對肯定的是,勞榮枝是路徑依賴,她就是要講一個只有自己相信的故事,為公眾布下一個情感上的 " 仙人跳 "。
配方、味道,都熟悉得令人心驚,就看有沒有人真的會相信她是不得已而為之的弱者。
熱搜條目似乎證明了這一種危險的傾向正在發(fā)生。
請務(wù)必打住。
02
紅嘴唇
她在牢房里依然保持著黑天鵝般詭譎的氣場,在得知有警方要重新審理舊案,跟她談話時,她居然做出一個極為抓馬的動作。
用力咬破手指,讓鮮血流出來,然后用指腹摩挲嘴唇,就像剛剛抹上新開的口紅。

這一幕畫面就出現(xiàn)在今年 3 月在各大平臺上播出的網(wǎng)劇《獵罪圖鑒》里,豆瓣 7.5 分,還算不差,并且讓主演金世佳、檀健次小火了一把。
該劇是單元劇,兩三集聚焦一個案子。
剛才描述的這一幕很顯然就是借鑒了真實的勞榮枝案,扮演者也是個性格美女,演員高葉,出演過不少潑辣角色,尤其是在《我是余歡水》中演的就是工于心計的 " 美女蛇 "。
與《紅蜘蛛》重點展示案情本身不同,新出的網(wǎng)劇則為勞榮枝開了一層文藝的濾鏡,聚焦的是美女蛇入獄之后。
并且,也做了一些顛覆性的改編。
勞榮枝為了保命可從來沒有袒護過法子英,恨不得把鍋全部甩過去;
而在劇中,女犯則對男犯愛得刻骨銘心,甚至愿意用高智商去保護監(jiān)獄外藏身匿跡、偽裝成網(wǎng)約車司機的男人。
但是為什么看得出女犯是有借鑒過勞榮枝案呢?
一個是她與男犯的關(guān)系,是互為寄生的,女人提供智商,男人提供暴力;
還有就是這欲蓋彌彰的表演欲,哪怕女犯自以為是出于 " 愛情 ",但面對檀健次扮演的警隊畫像師,就忍不住開啟了誘惑模式,滿足她內(nèi)心深處控制人的自負和貪欲。

從這個角度看,這也是勞榮枝的特點。
劇中有一個設(shè)計是男逃犯雖然在監(jiān)獄外暫時沒事,但選擇了開網(wǎng)約車經(jīng)常盤旋周圍,他知道如果女人沒有被放出來,自己就是安全的,這個女人是值得信賴的。
這樣的劇情也是為了讓觀眾會些許同情女犯,相信她還真的是被愛蠱惑的聰明傻瓜。
但在現(xiàn)實生活中,情況好像恰恰相反,更接近 " 天真 " 的其實是法子英。
他在被捕之后把一切大包大攬,為女友勞榮枝洗脫一切罪名,甚至在臨刑前,都在打探勞榮枝的消息。
而聽到勞榮枝還逍遙法外,他笑了。
也許是男性本能的虛榮心被滿足了,我居然保護到一個弱女子。
或許真的有愛。
但不管怎么說,這是四肢發(fā)達,崇尚暴力的他能夠為出身簡單、自負美貌的勞榮枝,提供的最大,也是唯一的價值。
而反觀受益人勞榮枝,享受到法子英無往不利的暴力所帶來的優(yōu)越感,極大地打破了她早已膩煩的平淡生活,開啟了放縱、邪性的冒險。
在法子英伏法之后,她也繼續(xù)著這種生活方式,對聲色浮光依然眷戀。
對此,她并不感謝法子英,而是將滅絕人性的罪行全部推卸給對方。

03
紅眼睛
或許是巧合,又或許,人類的命運真的相通。
在美國歷史上,同樣有這樣的一對亡命鴛鴦:邦妮與克萊德。
在同名影片中,最耐人尋味的當屬兩人的相愛。
自比電影明星,對鄉(xiāng)下人克萊德愛答不理的邦妮,在克萊德展示開槍之后,餓虎撲食般擁吻他;
而白天靠著槍桿所向披靡的克萊德,卻會在深夜因性無能黯然神傷。
所求、所欲,皆是一桿槍所賦予的生殺大權(quán),那接近造物主的至高權(quán)力。
而有了這至高的權(quán)力,他們那無法實現(xiàn)的夢想——以自己的美貌或雄性魅力凌駕眾生——也就獲得了十倍、百倍的代償。

一個殘缺不全的男性,和一個自命不凡的女性,就在這組團生殺予奪的過程里,獲得了雙向的滿足。
羈絆深沉,罪行也隨之積重難返——恰似勞榮枝與法子英一樣,他們走上不歸路,殺紅了眼。
心滿意足的邦妮與克萊德,期待在鎮(zhèn)上過上太平日子。
經(jīng)典黑色電影中,等待他們的是下個路口警察埋伏的百發(fā)子彈。
原型故事的結(jié)尾更加慘烈,1934 年 5 月 23 日,槍聲大作,邦妮和克萊德還沒有意識到發(fā)生什么就被打成了篩子。而槍聲如此密集激烈,參與伏擊的警察們在事后幾小時內(nèi)耳朵都聽不見聲音。在他們的福特車里,警察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個薩克斯、三支勃郎寧自動步槍、鋸短的長槍、一把點 32 自動手槍、一把點 45 左輪手槍和大約 3000 發(fā)子彈。
他們死后,社會爭議不斷,報紙銷量暴增,有瘋狂的粉絲視為精神偶像,也有受害人家屬聯(lián)合抗議電影的浪漫化處理。
但有一點是客觀的,邦妮與克萊德成為一種現(xiàn)代文明的符號,高度概括某一類人:
幾乎所有共同選擇墮落、走上不歸路的情侶都可以認領(lǐng)他們的名字。
進入 21 世紀,現(xiàn)實的結(jié)尾中逃亡 20 年的勞榮枝于廈門落網(wǎng),而彼時的她,不僅有了男友,還過上了多姿多彩的生活。

哪怕落入法網(wǎng),勞榮枝都不肯從風(fēng)花雪月的荒誕中清醒過來,只要活著,帶血的生命碎片還在,她就覺得自己還是一個好女孩。
在法庭上,她盡情地自私地表演,哭紅了眼。
有用嗎?等待勞榮枝的,又會是什么?
莊嚴的法律會給出答案。
但眼下,勞榮枝的表演欲已經(jīng)成為一種滲透著血與謊言的諷喻:
罪惡有時候會以浪漫之名,偷襲人們脆弱的理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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編輯助理:雅努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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